重譯 John Donne 的 "The Anniversary"

拿出 Ketil Bjørnstad 於 2000 錄的 "Grace" 來聽，也重讀了構成該專輯第五首 "The Anniversty" 的 John Donne (1572-1631) 同名詩。修改了五年前的翻譯，終於弄清楚了當時含糊而過的一些文意。以下是原文，新譯，舊譯。

All kings, and all their favourites,
All glory of honours, beauties, wits,
The sun it self, which makes time, as they pass,
Is elder by a year now than it was
When thou and I first one another saw.
All other things to their destruction draw,
Only our love hath no decay;
This no to-morrow hath, nor yesterday;
Running it never runs from us away,
But truly keeps his first, last, everlasting day.

Two graves must hide thine and my corse;
If one might, death were no divorce.
Alas ! as well as other princes, we
—Who prince enough in one another be—
Must leave at last in death these eyes and ears,
Oft fed with true oaths, and with sweet salt tears;
But souls where nothing dwells but love
—All other thoughts being inmates—then shall prove
This or a love increasèd there above,
When bodies to their graves, souls from their graves remove.

And then we shall be throughly blest;
But now no more than all the rest.
Here upon earth we're kings, and none but we
Can be such kings, nor of such subjects be.
Who is so safe as we? where none can do
Treason to us, except one of us two.
True and false fears let us refrain,
Let us love nobly, and live, and add again
Years and years unto years, till we attain
To write threescore; this is the second of our reign

這次改譯的版本：

諸王，並諸王寵愛者，
一切名譽、美麗與智慧之榮耀，
連同用著它的移動來定義時間的日頭，
這些都比過去長了一歲，
距離妳與我初次相遇又過了一年。
世事萬物莫不朝向終將毀滅，
只我們的愛無有損減；
無明日，亦無昨日之別；
流轉，卻永不離我們而去，
真真守著那最初、最末、那永恆的一日。

兩墳終將埋沒妳我身，
願意如此相信者，則死亡亦非分離。
雖然！我們仍如同那些王公們，
──即便我們是彼此的貴族──
終將以死亡離棄那些
填滿真誓的耳，流滿甜鹹眼淚的眼；
然靈魂這除了愛別無其他的居所
──蓋思想不過囚於靈魂中者──靈魂會見證
在那之上甚或俱增的愛：
身軀入了墳墓，靈魂超脫而出

至此我們將得完全的祝福，
如今與任何一刻俱同，
我們是世間的王，除我倆外
再無其他王者，也除我倆外沒有其他子民。
誰能像我倆般穩固？除我倆任一人，
再無人能背叛我們。
莫為真實與虛假的恐懼給束縛，
且讓我們高貴相愛，活下去，
好為年歲增添一年一年，直到
我們寫下第六十年：由此開始我倆第二段的共治。

2004年的版本：

諸王和他們恩寵的，
名節、美貌與笑談的榮耀，
而太陽，劃定那逝去時光的¹，
又已長了一歲
自你我初次相遇²
世上諸物無不有滅
我們的愛卻不減
無明日，亦無昨日
流轉，卻從不離我們而去³
忠實守諾那最初日、最末日、那永遠的一日⁴

你和我的身骸終須兩座墓穴埋沒
或有人云，死亡並非離別
一嘆，我們就如所有的王侯般
──即便我們在彼此心中已然尊貴──
終將以死作別，留下身後那些
填滿誓言、流滿甜蜜鹹淚的嘴臉⁵；
但靈魂中除了愛，別無所居，
──思絮不過囚於其中──而靈魂將為此見證，
甚或經歷那之上更多的愛：
身驅埋入墓中時，靈魂超脫墓囚日。

到了那時，我們將得到完全的庇佑，
只是現在依舊平凡⁶，
我們是世間的王，除我等之外
再無別人可登此位，也再無別人成其子民。
又有誰像我們這般安穩？在此除我倆之一
無人能背叛我們，
虛實真假的恐懼讓我們縮手⁷，
不如且讓我們高貴地相愛、生活，
好讓我們一年歲月加上一年歲月，直到
我們終將寫下六十年；那便是我倆的再次共治⁸。